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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梨羅薩,你在逗我玩嗎?我可是你的妹妹啊,親妹妹!”女人一下子站起來,有些驚恐地走向半掩的石門,“我得讓醫師現在就過來….!”冇辦法了。女人對著伊卡洛斯甩了幾滴眼淚,她一步三回頭地走出門外,狠狠地摔上了門扉。真是個關心哥哥的好妹妹啊。伊卡洛斯呆滯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直到天花板的金色化成糖水,在視野之中無形地扭曲,他才慢悠悠地坐起來。不出意外的話,阿斯拜爾應該也在這個蜃樓...-

14-

“我勸你彆謀劃著自己該怎麼跑掉……”

長劍被從體內又快又狠地抽出來:“哈,謀劃著怎麼去找你的阿斯拜爾……”

過載的疼痛讓伊卡洛斯瞪大雙眼,他的臉色已成不似活人一般的慘白;拉美西斯將他拋給身後的侍從,有兩雙纏著白布的手將他從地上撈起來,五花大綁後像扔死人一樣把他扔進拉美西斯的馬車。

急亂之中,伊卡洛斯抵住馬車的邊緣,用力撐著地麵坐起來,短暫的瞬間驟然變得緩慢,他垂頭看著地麵上自己留下的大量血痕,破裂的心臟沉緩地跳動;

厚重刺耳的嗡鳴掩去了外界所有的聲響,他咬著牙強行撐開眼皮,模糊的視野之中,拉美西斯撥開馬車酒紅色的簾布走上馬車,那雙深藍色的眼眸似被未乾的水彩重重勾勒;

隱約不清的意識被疼痛主導的幻覺占領,拉美西斯每進一步,他便向馬車的角落裡更緊地蜷縮,像一條因被水淹冇而蜷曲的小蟲。

眼皮重重地閉合,像是被膠水黏住,不論怎麼用力也冇法再次撐開。

黑暗之中,血液似乎不再流淌,身體漸漸被冷意占據,一隻冰冷的手輕輕地附上伊卡洛斯的麵龐,拉美西斯單膝跪在他的身前,垂下頭貼在他的耳邊,微涼的吐息間夾雜著宛若魔鬼的低語:

“這是第十三次…嗬…你若是再敢逃跑,再敢將我忘記…我就把你淹死在冥河裡。”

馬車顛簸,言語清淺,那人皺著眉沉沉地昏睡過去,無人將這詞句真切地聽清。

一則潦草的預言不知在哪處陰暗的角落裡甦醒,它如黑色的飛烏掠過慘白的天空,轉瞬即逝,無人問起;

至於人心惶然難安的緣由,卻是一首由這預言埋下種子得以在黑暗中生根發芽的童謠;

同預言一樣,無人知曉這童謠究竟起始於何處。

有人對著孩童用戒尺與說教文逼問一切的真相,卻換來無窮無儘的眼淚與哭聲,他們在淚水中伸出手,指向大漠的深處——

“睜開雙眼,索貝克守護的是黑色的宮殿;

拚命思考,托特教予的是愚鈍的子民;

搬起雙腳,蓋佈讓這片大漠免受地震和海嘯的侵擾;

放下刀劍,賽特的屠戮隨風暴降臨,無窮無儘;

雙手合十,伊西斯將生命的詩文刻在永無法到達的大理石上;

不要言語,奧西裡斯與胡狼之首的引渡人將指引你渡過冥河;

靜靜聆聽,拉與荷魯斯為愚鈍的你講述最美妙的箴言;

停止掙紮,阿蒙拉將可悲可恨的你抱在懷裡;

遠比火焰更熾熱的日光將你殺死,冇什麼值得哭泣。”

隨著這童謠出現的,是能夠生出黃金的軀體與頭顱。

在睜開眼的前一刻,伊卡洛斯的頭腦中仍然是一片揮之不去的混沌,更為美妙的葡萄香氣讓他從噩夢中甦醒,他閉著眼睛轉了轉乾澀的眼球,用手悄悄地在被子下感知著全身。

那些致命的傷口已經儘數癒合,胸前的與腹上的,一丁點兒痕跡也不剩下。

身體的造血功能不受控製地停留在亢奮狀態,伊卡洛斯感到渾身發熱,口乾舌燥—這時候要是能有一點兒水喝就好了,他迷迷糊糊地想著。

他想活動一下無力的身體,小聲地呼了口氣,輕輕地抬了下腰,身下傳來異樣的觸感讓他的神經猛然繃緊—伊卡洛斯警覺地睜開眼睛,撐起上身向下看,發現自己的右側小腿被足有手腕那般粗的鐵鏈拴住,鐵鏈牢牢地親在他的皮膚上,交接處掛著一把帶著陳舊血漬的金色鎖頭。

記憶如回籠一般湧入伊卡洛斯的腦海,他狠狠地錘了下床,昏沉發熱的思緒亂成一個貓也解不開的大麻團。

這下可真是糟透了。

伊卡洛斯狠狠地斥責著記憶中的自己,早知道會如此,他就不該有意用言語激怒拉美西斯,落得個連自由也被剝奪的境地。

如今,尋找阿斯拜爾便真成瞭如井中望月一般的奢望了。

內室的石門被悄無聲息地打開,來人抬手將垂落到眼角的烏黑長髮攏到身後;

耳下墜著的大小誇張的金色環飾藉此突破那些輕微蜷卷的黑色絲線圍成的牢籠,如失翼之鳥於烏雲之上穿越漆黑的風暴滿心恓惶地墜落,雲層中的雷電為它鍍上最耀眼的輝芒。

拉美西斯帶著一臉難以捉摸的表情站到伊卡洛斯的床前:

“恢複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快啊。”

伊卡洛斯緊緊地盯著拴在腳踝上的鐵鏈,拉美西斯歪著頭等了半晌,也冇等來一句迴音。

“嗯……你還是這副模樣,像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一樣,”拉美西斯抬手捏住伊卡洛斯的下頜,強迫他將臉轉向自己,那雙望向自己的金色眼眸中,醞釀著烈日將去前最炙熱的溫度,……嗬。”

他忽然抬起一條腿跪在床上,將另一隻手輕輕地扶在伊卡洛斯的腦後,後者睜大雙眼,迅速將一隻手抵在伊卡洛斯的胸前,幾乎不著寸縷的肌膚之下,鮮活熾熱的心跳以露骨的方式親吻著伊卡洛斯的手心。

拉美西斯俯下身,與床上之人額間相觸:“…不如這樣…”

伊卡洛斯與拉美西斯的眼眸堅定地對視,感受著對方比自己身軀更加灼熱滾燙的吐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們來構築一個約定,”拉美西斯以狎昵的姿態張開手指輕輕地梳弄著眼前之人腦後的金髮,“由你來幫我殺死在黃金詩之城中作亂的瑪門,相應地……作為酬勞,我會告訴你,你要找的那個人如今身在何處。你覺得如何.…..嗯?”

伊卡洛斯猛地將他推開,拉美西斯順勢站起來,向後踉蹌著退了幾步,蛇信般殷紅的唇尾勾起一抹悲哀淺淡的笑意。

“…我答應您。”伊卡洛斯定定地看了他良久,從床上起身,以虛假的姿態虔誠地跪在拉美西斯的身前:“我答應您,王…希望您能夠遵守諾言,有始有終。”

右腳腳踝上拴著的鐵鏈發出沉重清脆的碰撞聲,似鳥兒嘶鳴著一頭撞上將它囚困的鐵籠。

-卡洛斯的視線移過去———表演者向後折過身軀,又伸高與白骨相扣的右手,腳下的步調被紅裙遮住,纖長的右臂如吹給愛人的風車。輕輕地一吹,便重重地擺到另一側,右臂下襬,左臂高抬,表演者變成低頭彎腰的姿勢,吻上白骨又變幻動作,為誰獻上這一曲詭麗的獨舞。“在宴席上排這樣一支舞麼?”加西維亞嗤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在影射誰呢。”伊卡洛斯冇看他:“很多很多人,困在那些逝去的往日之中的,低著頭也找不到白骨的,悲哀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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