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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了什麼,接在阿斯拜爾字跡的下麵寫道:“你看過那麼多典籍,那像我們這種神子,有冇有可能長出翅膀?”“有,你知道老鷹如何讓它們的孩子學會飛翔嗎?我們也是一樣。你要是非常想,我可以充當那個訓練者的角色,權當助你一臂之力。”伊卡洛斯猛然搖頭,如果自己從半空下落,那麼自己的脳子裡肯定隻有一片空白……就算是摔死了,也冇可能長出翅膀。“有一種咒印,可以讓人在一個日晷的時間之內擁有翅膀。但以防你亂用咒印,原諒我不...-

55-

“埃德蒙……”

埃德蒙也許聽不見了,伊卡洛斯看見他的耳中流下血液。

“人們生來,便註定要懷著永遠也無法破滅的迷惘,緊緊地抱著撿來的刀劍逃亡嗎?”

但埃德蒙迴應了他。

“我想是的,我的朋友。”

他們跑到大門前,看見有許多人推搡著想要打開緊閉的門扉。

人們像絕望的海浪,尖叫著,一次又一次撞在堅硬的礁石上。

然而,每一次它們都會破碎,潮聲迭起,那些黑色的礁石立在那裡,像它們的未來,像它們的墓碑。

“……是的,至少在這個時代。”

難道戴著紅玫瑰的人也走不出去嗎?

伊卡洛斯在不遠處的地上看見那些落滿了紅玫瑰花瓣的屍體,白色的花瓣仍然飄落著,在黑色的大門前乘著人們恐懼的吐息成群打轉。

瑪格麗特將刀刃抵在阿納伊斯的脖子上,穿著鐵盔甲的守衛護在王後的身側。

傀儡士兵就是在這時候破開門扉,黑色的門板將那些來不及躲避的貴族連著他們珍貴的紗衣一併壓成甜紅的肉醬。

埃德蒙與伊卡洛斯在混亂與尖叫中跑出門外。

加西維亞在瑪格麗特的注視下站到路威達謝霍爾的身前,他頭腦中被路威達謝霍爾的殘魂,侵占的一部分控製著他的軀體,他惡狠狠地笑著,拔出腰間的長劍,指向高台上大笑的女人。

“我以前最喜歡喝苦艾酒,它們兌著人血的苦味,淌進我的喉嚨!後來,魔鬼看中了我的魂魄,教我也成為一個魔鬼!”

“瑪格麗特,”加西維亞的麵色又沉著下來,他語氣沉重,聲音像號角一般響亮而低啞,“讓我們成為風暴!!!”

法伯迭安坐在角落裡,在陰影裡抱著他的貓,他對麵的椅子裡歪著一個死人,死人睜著空洞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法伯迭安手邊裝滿了紅色液體的玻璃杯。

“伊卡洛斯……”

淺紅色的眼眸輕飄飄地看著對峙的兩人,被手套裹覆的指尖有一下冇一下敲看杯沿,號角的震嗎停下來,懷裡的自貓輕輕地叫了一聲。

白貓跳下去,爪子壓在冇有血的白色大理石上,法伯迭安麵無表情地站起身,仰頭將杯中的血液一飲而儘。

他像路過的亡魂,踩著無數鮮紅的血液和灰乎乎的影子走出門外,無人將他注視。

彆跑了,彆跑了。

停下來吧。

月亮很大很圓,仰起頭就能在天上看見它。

“埃德蒙,我們要跑去哪裡?”

莫斯瀰瀰宮的大門已然再度蒙塵。

身後,灰黑的鐘樓比死神更加無言。

這回,埃德蒙冇說話,他用力地咳嗽起來,黑色的血液和破碎的內臟糾纏在一起,被他嘔在路邊深綠的草地上。

伊卡洛斯用力握住他冰冷的手心。

男人側臉的輪廓被月光鍍上蒼白的色澤,他看向伊卡洛斯,自發隨男人停駐後的轉身飄落下來,一雙深藍色的眼睛裡安放著幸福死去後留下來的骨頭。

“你在對我說什麼呢?我的朋友?”

黑色的血液玷汙了男人蒼白乾裂的嘴角。

埃德蒙露出一個悲哀的笑,他似乎正看向伊卡洛斯的身後:“你看,宮殿在燃燒,它變得很小很小……馬上就要變成一堆灰燼了。”

“我想我們該停下來——我們已經跑得足夠遠了。”

伊卡洛斯低頭用手背擦乾眼淚,周遭寂靜得很,冇有多少人能逃出來,有人暈倒在草地裡,手指不安地抓緊泛黃而脆弱的根係,有人跑向更遠的地方,張牙舞爪口齒不清地喊著什麼,儼然成了一個瘋子。

他看著埃德蒙,用一雙悲哀卻極其平靜的眼睛。

埃德蒙比他高,此時便微微低下頭與他對視,青色發黑的細小血管從他的眼角連著太陽穴,像破碎帶來的裂紋。

埃德蒙將衣服掀起來,腐爛的玫瑰在他的胸腹上恣意綻放。

“我跑不動了,我的朋友。”

伊卡洛斯帶著埃德蒙坐下來,他們坐在草地上,這是王室豢養的某塊草坪,花兒早就凋謝,草根也已泛黃,現在不會再有園丁了。

“……我曾經做過一個夢。”

“我看見我自己躺在一口棺木裡,冇有人為我哀悼,我聽見狐狸的哭泣……還有青蛙的笑聲。”

“我看見一個女人的身影,隔著很遠,朦朦朧朧的,我冇見過她,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知道她一定就是我未曾謀麵的妻子。”

“我的朋友,”埃德蒙輕輕地歎息,“隻有她為我的死而哭泣。”

“一開始,我很堅定,可是現在,我明白了,我永遠也找不到夢裡的那個影子。”

伊卡洛斯感受到什麼,那些破碎的,重組的,飛舞的,墜落的.……都在埃徳蒙空洞的眼晴裡。

他們像兩隻將死的小鳥,在瀕臨消散的夏季之末藏在草地裡,頭挨著頭靠在一起。

“……埃德蒙,彆害怕,我也會為你哭泣的。”

伊卡洛斯看著蒼白的月亮自言自語著,他知道埃德蒙聽不見他的聲音,他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滿天的星星,像眼睛一樣溫和地眨動,伊卡洛斯怔怔地看著它們,他聽見遠處火焰燒著枯枝一般的滋滋聲,也許是宮殿之中荒謬的交戰發出的聲響,鐵器和冷劍撞在一起,但風迎著他的臉吹,把那些聲音從他身後帶走,帶到更遠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來,埃德蒙還欠他一個心願。

於是他讓埃德蒙躺在地上,埃德蒙不知道他要做什麼,眨著眼睛,像木偶一樣任他擺弄,伊卡洛斯動作很輕,躺在他的身邊,壓在那些快要枯萎的小草上。

“我們躺在草地上,對著月亮流出眼淚,這感覺像不像沉入大海?”

“很久很久之後,這裡真的會變成大海。”

埃德蒙聽不見,他隻能看見伊卡洛斯微微蠕動的唇瓣。

“就這樣躺一會兒吧。”

埃德蒙輕輕地咳了一聲,他側著頭看伊卡洛斯,忽然笑起來,又若有所思地轉頭看向月亮。

“陪我看看月亮。”伊卡洛斯輕聲呢喃,他也笑起來,薄薄一層淚水擁著眼睛。

易碎的寂靜籠罩了一切,耳邊是搖曳的小草,隻能聽清風的聲音。

不知道這樣過去了多久,伊卡洛斯聽見一個無力而平靜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把我留在這裡,讓我在這裡腐爛吧,我的朋友,”埃德蒙看著伊卡洛斯的眼睛,他的下半張臉都是塗漆般的黑紅色,那些凝結的血液再也不會流淌,“在這些可愛的小草上沉睡,靈魂也許能永遠徘徊於晚風中….”

他用最後的力氣從自己身上拿出什麼東西,很多自色的小袋子,一個一個地塞進伊卡洛斯的手心。

這是迷藥和致幻藥嗎?也許還有彆的。

“再見了,我的朋友。”

伊卡洛斯從草地上坐起來,看著埃德蒙笑著閉上雙眼。

這個可憐人冇來得及像所有死去的人一般迎接漫長的腐爛,那副破碎的身軀在草地上一點一點地破碎,化成無數黑鳶尾的花瓣。

冇有風吹過。

直到血腥氣散儘,月光愈發蒼白,伊卡洛斯顫抖著伸出手,從那些鳶尾花瓣之中捧起一個純白的雕塑—他記得它,這是他送給阿撒茲勒的禮物,在記憶中佇立著的代達羅斯的小屋。

白色的長髮,闔起的眼眸,這曾是他親手雕刻的阿撒茲勒。

他不知道埃德蒙為什麼會變成這個雕塑,但沉淪在夏未枯萎的悲哀之中,他也不再想要明白。

“一開始,我很堅定,可是現在,我明白了,我永遠也找不到夢裡的那個影子。”

伊卡洛斯想到埃德蒙說過的話,現在,他忽然在自己身上明白了同樣的道理。

他的淚水湮滅在那些黑鳶尾的花瓣之中,花瓣像是腐化後留下的血液,像是坍塌後擱淺的黑石,一片又一片地堆疊在一起,悄無聲息地連綿在無儘的黑夜中。

伊卡洛斯抱著黑鳶尾的花瓣,他隻能用淚水為他死去的朋友哀悼,在月光儘頭看見夢境裡的大海。

-飄地墜進血泊中。“你的眼睛真漂亮,”法厄同微笑著讚揚著,“就像世界上最美麗的寶石一樣。”血泊是糾纏一地的玫瑰花瓣,阿斯拜爾如未雕完的造像一般無言地佇立著。太陽之子法厄同,生性如日光與熔岩一般張揚而熾熱,他以言語立誓—在身軀消散之前,阿斯拜爾的眼眸終會落入自己的掌中。狂妄的強者,太陽之子法厄同,他用力張開金色的翅膀,如赴死的飛鳥一般在無形的火焰之中遠去。阿斯拜爾的身後,一隻可憐的白色小鳥隻餘下了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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