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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小說 > 靠近太陽而墜落 > 第 10 章

第 10 章

“夢中的我,是曾存在過的真實。”話音落下的一瞬間,風聲刹寂。伊卡洛斯呆立了許久,他將冠冕從頭頂取下,置於眼前細看時,那金色的冠冕已蒙上不散的積塵。不知是第多少次睜開眼睛,他仍能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枯萎的花瓣,朦朧的月光,風都從一扇大開的窗吹進來,白色的紗簾如舞姬的裙襬,桃紅色的酒液從半傾的石杯向外伸出柔軟的長觸,輕輕摩挲著灰白的地麵。他曾站在窗前垂首,無數次緘默著注視自己的掌心:“到底是什麼呢?是...-

10-

猩紅的日落中,他慢慢地轉過身,深藍色的眼眸倒映著的,是亡故之人□□著身軀站在隸屬於新生的花叢裡的景象。

未被白布纏縛的麵頰上,復甦之人溫和的微笑輕輕地映照著一切新生與死亡。

破立殿的典籍中僅記載著寥寥幾例於同一日降生的神子。

燭火將淡黃色的亮光溫柔地塗抹到阿斯拜爾的白髮上;那人忽然微微皺眉,將手從《舊言》泛黃的書頁上抬起來,捂著胸口緩緩地喘了幾息。

或許是過於沉重的靈魂讓他的身體不堪重負了。

阿斯拜爾輕輕地闔上雙目,感受著現實與幻夢的界限於無形的寂靜之間悄然融合。

他抬起眼皮,將目光重新落到那本塵埃尚未散儘的書上—它被放在書架最高一層的角落裡,字跡模糊的書脊小心翼翼地縮在濃重而狹小的黑暗裡。

但阿斯拜爾還是找到了它。

在阿撒茲勒死去的整整第十三年後,他與伊卡洛斯在同一天降生。

但這本書中寫道,很少會有神子在一天之內雙雙降世,而且這一天,還是魔鬼的忌日。

如果他們是凡人,那麼這將隻是一個平常的巧合,除此之外,再也不可能因此而衍生出什麼奇奇怪怪的咒詛或者是預言。

但他們是神子。

“你應當明白,當你作為一個凡人徹底死去,同時又作為一個新神降生的時候,命運線裡就再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巧合存在了。

命運之神克洛托,命運從她的手中被紡出,除卻將其斬斷外,再無變易的可能。她編撰出人們的命運,她無所不知,一切災厄的警示和預言的權能都被她握在手中……

你應當明白,克洛托溫柔且悲憫,她絕不會輕易地編撰出讓人們感受到‘被命運嘲弄'的這等巧合。”

所以,用你自己的方式去追尋命運吧;這世上從不存在巧合。困惑的與不甘的,毀滅的與倖存的,都是某些人的得償所願。”

阿斯拜爾最開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段話。

他向下繼續翻閱,在書中快要結尾的地方,找到了有關雙生之人的說法。

大概也隻是個以偏概全的看法。

那上麵的字跡印刷像是被螞蟻當成食物啃掉了不少,阿斯拜爾眯著眼睛勉強將那串文字讀完:

“圖恩和卡哈,他們在同一個冇有太陽升起的日子裡降生。幾乎冇有人察覺到他們的存在,他們從神域中無聲無息地消失,不知在何時墮落到冰冷的地獄。

創世之神從四麵八方而來,他們在地獄的入口齊聚,但集群的光亮仍然不能遮蔽魔鬼漆黑的罪孽。圖恩和卡哈執起一麵不碎的屏障,在屏障中,他們將自己所擁有的全部力量獻祭,創造出了一輪黑色的太陽。

圖恩和卡哈不複存在,黑色的太陽升起,天空之中的光亮儘數消彌,所有的一切,就如同他們降生的那天一樣—陰雲不散,光亮消亡。

巨大的災厄使空氣中飄散著濃重的不詳之息,太陽之神赫利俄斯從千年的沉睡中甦醒,他伸手握住黑色的太陽,輕輕一捏,它便碎掉了。

在光明女神與泉流之主逝去後,隨著赫利俄斯的甦醒,災厄終於結束了。這場災劫失傳已久,甚至少有人知,但它有著自己的名字—不應出現的日子。

(The

date

should

be

killed.)

不應出現的日子裡,赫利俄斯甦醒之後,黑夜與光明之間的界限被燒得一乾二淨,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火幾乎燒儘了天邊。”

破立殿內,輕飄飄的腳步聲一路響至阿斯拜爾的耳邊,他抬頭望向眼前,看見伊卡洛斯正捏著果梗提著個一搖一晃的紅蘋果走過來,肩膀下的眼眸下意識地眨動,疼痛使阿斯拜爾不自然地眯了眯眼。

伊卡洛斯將蘋果壓在泛黃的老書上,那些文字也被儘數遮擋;他從懷裡摸出一張小小的字條,用手拿著懸在伊卡洛斯的眼前:

要不要一起去法伊布沙漠?

無聊的日子也該過到儘頭了。

帕裡斯知曉一切,他緊握著手中的權杖,孤身一人立在莫比烏斯迴廊的中央。

在他作為一個幼小的神子降生之後,他陷入了一段漫長的自我懷疑之中——

神子的身軀並非刀槍不入,他們不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不能在一怒之下使得地動山搖.

這些事實並冇有讓帕裡斯感到悲哀和痛苦,事實上,相較於幻夢之中那些對於“神能夠呼風喚雨”的想象,他更喜歡這種充斥著苦難與疼痛的咒詛和現實。

命運女神克洛托賜給他主神的稱號與第一頂桂冠,他緊握著染血的長劍,以人的力量揮舞它,了結了阿喀琉斯的的靈魂。

克洛托從一望無際的白色長階上走下來,站在他的身前,她說:“抬起頭來,睜大你的眼眸。”

帕裡斯如她所願,從她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了無儘的宇宙與星辰。

“看見了嗎,這,就是屬於你的命運。”

他護衛了神的領土,於是,命運使他戴上屬於勇士的桂冠,執起神王手中的權杖,讓他成為王。

帕裡斯一度在莫比烏斯迴廊之中注視著克洛托離去的背影,克洛托的注視,成功地讓他從去往地獄的道路上回首。

他想,他終於明白了,神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塵世是神的投影,神是塵世的太陽。

每一個神子,不論是善良或是罪惡的化身,都理所當然地擁有著在光明之中佇立與飛翔的機會。

他決定讓阿斯拜爾和伊卡洛斯去往拉美西斯所在的法伊布沙漠。

但在永恒的緘默中,他不得已詢問自己:神王的注視,真的會讓註定變得漆黑的魂魄從去往地獄的道路上決然轉身嗎?

《遠行》中記述著:旅人從任意一個海岸線出發,沿著指南針的方向一路西行,不論是渡海也好,跋涉也罷,隻要他不顧陽光炙熱,一心肯將這場路途繼續下去,那麼,他便終會迎來一場狂風。

傳聞之中,白髮蒼蒼的老者坐在酒桶邊,麵色酡紅地向揹著行囊的旅者吹噓這狂風的威力—他們說,這狂風仿若苦等千載一般迫不及待於寰塵終幕之前降臨,帶著不顧一切、肆意妄為的勢頭拚死拚活地席捲萬物......

-拜爾在純白的長廊儘頭回首。他看見伊卡洛斯攜著手中蒙塵的冠冕向自己走過來,他一步步踏過堅硬的大理石板,卻冇發出什麼聲響,隻有未名的長風伴他身側,幾息間便吹過長廊。冇人知道他在看到這情景的時候到底想到了什麼,也冇人明白從他眼底流露出的悲哀到底是因何而生。“阿斯拜爾,”伊卡洛斯走到他身前,“卡彌耶說,將聚彩石塊放入體內便能夠在這期間抵禦咒詛。”他這樣說時,忽然想到自己曾偷偷將幾塊聚彩石塊埋在聖殿外的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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