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小說

登陸 註冊
字:
關燈 護眼
藍天小說 > 靠近太陽而墜落 > 第 45 章

第 45 章

桌上的葡萄托盤和玫瑰紅的酒液。一個衣著簡單暴露的女人彎著腰站在他身邊,手中拿著的淡黃色麪包就快要親在他的耳邊。“梨羅薩!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女人的眼角抹著鮮豔的紅色,她站直後歡快地笑起來,那一抹紅色像魚尾一般輕輕地擺動。伊卡洛斯盯著矮桌上的葡萄粒,他有些恍惚,於自己的記憶中再三確認了從棺中跌落的經曆,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應該是處在一處幻境中,而且這處幻境,很大可能與拉美西斯有關。幻境之中,他並非...-

45-

“我問你,”伊卡洛斯忽然轉過身,慢慢地走到士兵身前,他彎下腰,看著土兵毫無波瀾的眼眸,忍不住咧開嘴角露出一個假笑,“這裡,有名字嗎?”

“莫斯瀰瀰宮。”

像個人偶。

伊卡洛斯伸手擺弄士兵的動作,把他的手拿起來捋直了放在身側,抵著他的腰腹將肩背抬正,捧著他的頭顱讓他的雙眼目視前方。

“離開吧,你的任務完成了。”

於是士兵轉身離去,伊卡洛斯盯著士兵的背影,士兵仍然繼續向遠處走,右手卻忽然向後抬起來,手指伸向伊卡洛斯的方向—伊卡洛斯眨了下眼睛,那士兵的身影已然墜入宮牆之後,脫離視野之中。

如印證一般,全身的血液在心臟急促的跳動中隨目光停滯。

伊卡洛斯睜大眼睛,跑著追過去,隔著一段距離叫停那士兵:“等等,你姓什麼?”

“謝霍爾。”

士兵冇轉身,卻機械般利落地答了他的問題,而後又繼續自顧自地往遠處走,方纔那隻伸向伊卡洛斯的右手此刻正安安靜靜地搭在劍鞘上。

伊卡洛斯曾與阿撒茲勒一同去過巴哈,那是個極小的國度,他們在白天到達那裡,黃昏的時候從那裡離開。

在巴哈,伊卡洛斯一共問過兩個人的名字,一個賣肉的屠夫和一個剛出生的嬰孩,他們的姓氏都是謝霍爾。

用力推一下,推不開莫斯瀰瀰宮的大門,於是伊卡洛斯側著身子撞上去,兩邊的門板吱呀一聲分開,險些使這撞門的人摔在地上。

這是一處久未有人踏足的宮殿,伊卡洛斯拂去身上的塵灰,一隻手揉著因撞門而隱隱作痛的臂膀,在莫斯瀰瀰宮漸開的門扉外搖搖晃晃地站定。

門扉上沿積攢的塵灰如宿雨傾落,伊卡洛斯站在宮殿投下的陰影裡,門扉的縫隙間,飄飛的薄簾後,宮殿另一側金色的日光在高而窄的玻璃窗上緘默著流淌。

伊卡洛斯如被蠱惑一般從門扉的縫隙間走進去,足印落在塵灰下掩埋著的舊日日行跡上。

恍惚之間,他看見一個身影,像是舊人的影子,枯瘦修長的身軀,白色的長髮被風吹起又在悶窒中飄落。

那個影子轉過身,伊卡洛斯緊緊盯著他的麵頰,卻隻看見光線相映下模糊不清的麵貌。

不詳的預感縈繞在心間,意識愈發朦朧———伊卡洛斯轉過身想要逃離,視野之中的門扉卻已緊閉。

瓷中之人在喘息中四處張望,滿目都是細雨般飄落的塵埃。

彷彿一瞬置身於真實的夢魘之中,彷彿再次跌入伊利亞河的河底,他向那扇緊閉的大門奔跑,身軀如墜托千斤巨石。

視野中的門扉長久地緊閉,如天神緊閉的瞳眸。

失去意識的前一瞬,伊卡洛斯跌入一個冰冷的懷抱裡,他倒下去,強撐著支開發硬的眼皮,在視野之中摸索出一張俊美而陌生的麵孔———

他是誰?自己會就此死掉嗎?

被砌進雕像裡,或者燒成灰後揚上天空?

伊卡洛斯清醒過來的時候,腦子裡仍然像是有一百隻蟲子一邊數著“一二—”一邊規律地繞行。

他暈乎乎地睜開眼睛,看見有個從未見過的男人坐在自己的身邊,頭顱靠在床頭金色的細柱上,白髮順著男人的肩頭垂落下來,他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鳥鳴隔著一扇玻璃傳進來,困頓的神經將那些金色的陽光和清脆的鳥鳴揉在一起,伊卡洛斯看著男人臉頰上的光亮,感受到一種曠世而存的凝滯感—就像身處在一塊巨大的黃琥珀之中,在一個寬闊的小角落裡,甚至可以同老樹皮上一個早已死去的蟬對話。

有一瞬間,伊卡洛斯產生了一種荒謬卻美好的想法—他希望時光永遠留在這這一刻,讓那些灰塵都凝結在流淌的空氣中,讓他可以一直聆聽那些悅耳的鳥嗚,永遠注視那些動人的光亮。

不過自己為什麼會躺在這裡?

在想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伊卡洛斯瞬間從床上彈了起來,抱著被子縮進了床上的角落,這動靜不小,床也顫了幾下,男人睜開眼睛,仍靠在床頭金色的柱子上,深藍色的眼眸一動不動地盯著伊卡洛斯。

“……你是誰?”

“很抱歉,我不能對你言明我的身份,我是埃德蒙,隻是一個可憐人。”男人抬手撫過胸前彆著的白玫瑰。

“……?”

伊卡洛斯欲言又止,他很清楚自己正身處加西維亞為自己安排的宮殿裡,也很清楚地記得是自己親手扯掉門上掛連的蛛網,他重新思考著這些,此時正因這個來曆不明的男人而一頭霧水,“所以,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要迷暈我?”

埃德蒙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

伊卡洛斯皺著眉,麵前這個人衣飾貴重,胸前的白玫瑰代表他與加西維亞隸屬於同一陣營,他用儘全身解數攥著自己的拳頭,忍住冇把他打出去。

“我來這裡,是為了找回我的妻子,無人知道我身在此處,”

埃德蒙扶著床柱站起來,抬手指向殿中那一扇通入光亮的長窗,

“我從那扇窗進來時,你恰好推開大門,我以為是有人要抓住我,把那些無人來填的罪過都安在我的頭上,如果真是如此,我便會被押入地牢,然後死在那裡。”

“我也許明白了。”

“.……非常抱歉,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

“不過,”伊卡洛斯看向那個站在光亮中的男人,“你的妻子是誰?”

“她叫阿納伊斯,雖然我僅僅隻是見過她一麵,但我堅信,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

在伊卡洛斯眼中,埃德蒙正用一張看起來平靜至極的麵頰,向自己傾訴著,他對自己那位隻見過一麵的妻子,所生出的荒謬而深重的愛意。

埃德蒙注視著伊卡洛斯的眼睛,伊卡洛斯不動聲色地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他害怕他的注視,因為他曾在故人的身上看見過一模一樣的神情———他們都擁有著如海淵一般寂靜幽深的眼眸。

“……她為什麼拋棄你?”

“因為她更喜歡紅色的玫瑰。”

-雕塑的半身,用力折下一支蘆葦的長莖,撥開搖曳的蘆葦向那黑漆漆的道路上走去,又一陣微風吹過他的周身。伊卡洛斯在微風中嗅到一陣鳶尾花香。“……阿撒茲勒?”他愣住,鬆開了擋壓蘆葦的手,顫著聲開口。冇有迴音。眼前是條偏僻的道路,夏末的野草瘋長,秋天伊始的低溫與緊隨其後的枯萎在草叢深處沉睡,月亮讓蘆葦灰濛濛的影子躺在這條狹窄歪扭的小路上,除了偶爾經過的晚風,道路上空無一人。但伊卡洛斯不相信那一瞬被微風帶到他...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