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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彈不得。它或許等了很久,或許隻要再晚一些,潮水一般湧動的時間便能將它的悲哀全部淹冇了。現在,誰又開始轉動它的發條,就在它背後,在它看不到的地方。盥洗室的門把手開始旋轉,上麵雕刻的花紋像是鐘錶上的指針,它們正跟著一起旋轉,形成一個殘缺的漩渦。彷彿要將伊卡洛斯捲進去。它們是從時間裡逃出來的瘋子,它們能夠成為任何東西,讓那些被它們逮到的人也都成為時間的一部分。發光的門縫裡像是秘密的樂園,更多的光亮落在伊...-

53-

“魔鬼,鬼怪,怪物,都是一類東西。”

“碗中的水,河中的水,海裡的水,本質上又各自有什麼分彆?”

那人始終微笑著,伊卡洛斯卻沉默無言了。

“你說自己愛上了怪物,但你又為何不能接受怪物對你的愛?”

“你所說的愛,不過是一種過度思念和越界依賴的產物罷了。”

“時間慢慢過去,它不會變得更加深刻,而是會如潮水一般漸漸消退。”

月亮與群星對話,樹上的雲朵笑著跳到地上,像孩童一般跑進海裡。

“看清楚,你不愛他。”

伊卡洛斯在黑暗中驚醒,一隻白貓壓在他的胸口上,貓頭貼著他的鼻尖嗅聞。

燭台上的火光還燃著,伊卡洛斯抱著貓坐起來,門外的圓舞曲讓他想到擺在街邊的銀白色音樂盒,掀開盒蓋的時候,那裡麵的小人就會動起來,跟著齒輪的旋轉繞出一圈又一圈優美的軌跡。

他四下看了一圈,發現自己的衣服被穿好了,周圍已經空無一人。

心臟裡裝著的,是愧疚,還是傷心,或者是什麼彆的。

伊卡洛斯吸了下鼻子,抱著貓推開橡木門,他看見真正的加西維亞正,以及,套著陌生外殼的阿撒茲勒交談,他們坐在角落裡,但伊卡洛斯一眼便看到了那兩個人。

加西維亞笑得很假,嘴角隻是微微翹上去一點兒,看上去有種古板的滑稽感,另一個人背對著他,低聲和加西維亞說著什麼。

伊卡洛斯呆呆地看著他瘦削有力的身形和淺棕色的長髮,白貓在懷裡叫了一聲,輕飄飄地跳到鋪滿白色大理石的地上。

那白貓有一雙藍寶石般的眼睛,它像是某個貴族的寵兒—正如印證伊卡洛斯的想法一般,它輕輕地叫了一聲,鑽進棕發男人的懷裡。

那棕發的男人偏過頭,滿眼笑意地看著懷裡的貓。

加西維亞先看到自己,他愣了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伊卡洛斯看見擺在他位置前麵的杯子裡裝滿了黑乎乎的咖啡。

“代達羅斯公爵,”加西維亞向著伊卡洛斯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看了一眼阿撒茲勒,“那位是彆悉左城的國王,蘭開斯特的統治者——”

棕發的男人抬起頭,淺紅色的眼眸像看著陌生人一樣看著伊卡洛斯,白貓從他的身上跳下來,方便他從座椅上站起來。

他穿著和貴族們相似的自色禮服,踩看黑色的長靴,優雅而輕慢地走過來,停在與伊卡洛斯隔了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向他伸出一隻戴了白色手套的右手,露出一個親和的笑容:“法伯迭安蘭開斯特,代達羅斯公爵,幸會。”

伊卡洛斯與他握了手,那隻手的溫度被手套的布料隔絕,它與伊卡洛斯發抖的手掌相握,而後迅速地撤開了。

空蕩蕩的手心垂下去,就像方纔撫過了一條浸滿夜色的布簾。

男人冇給他哪怕一個多餘的眼神,他對加西維亞笑了一下,然後轉身去找他的白貓了。

伊卡洛斯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忘掉那些方纔發生過的刻骨銘心的糾纏——

他看上去好極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風塵仆仆的貴客,他似乎自始至終都一直坐在這個偏僻的角落裡逗他的白貓。

他的東西還留在自己體內,可這個人卻像是對此渾然不知的模樣。

就像是他可以若無其事地挑逗自己一句:你在為誰而心煩意亂呢?

伊卡洛斯看著法伯迭安的背影,忍著嗓間吞嚥淚水的顫音向加西維亞告彆:“肚子有些餓了,我去找點甜點吃。”

他的心臟有點兒疼,但是他學著加西維亞的樣子,能麵無表情地擠出一點兒微笑。

加西維亞看了他一會兒,輕輕地點了點頭。

晚宴也許已經開始了有一會兒了,伊卡洛斯在人群中穿行,明顯感覺到人比一開始多了不少。

貴婦人身上的香氣在空氣中蔓延,舞台上的演員已經退場,猩紅的幕布遮住白骨和眼淚,尖聲的歡笑在耳邊盪漾,哪個富裕貴族肚子上的肥肉頂出來,方便誰用在袖子裡藏著尖刀在路過時狠狠地捅進去,裙襬會免於染血的厄運嗎?

被倒進高腳杯裡的,是純釀的美酒還是罕見的劇毒?

意外和混亂,真的會心慈手軟地放過這種摩肩接踵的場合嗎?

紅裙子的女人坐在高位的椅子上,她笑著,手裡撚著一個飽滿的葡萄粒,一個美麗的女人站在她身後,安靜地,溫馴地,像一隻無言的白羊。

“阿納伊斯,張嘴。”

阿納伊斯將左手搭在瑪格麗特的肩頭,慢慢地彎下腰,進了瑪格麗特指尖的葡萄,粉紅的舌尖似不經意間流淌過白皙的指尖。

瑪格麗特站起來,指尖勾著阿納伊斯的手指,像一朵紅玫瑰悄然綻放,濃豔的妝容將她襯得妖異美豔,後者滿眼溫柔地注視著她,輕輕地吻上她的麵頰。

“王後,我希望您能明白,您現在,是在勾引我。”

阿納伊斯碧綠色的眼睛裡滿溢著絲綢般的柔軟,她垂下眼眸,溫馴地貼到瑪格麗特的耳邊,輕聲說著什麼:“您想想看,貴族會看到什麼樣的場麵,比如——在晚宴上,王後被子爵的妻子侵犯。”

瑪格麗特猛地推開阿納伊斯,像個瘋子一般大笑起來,後者一個踉蹌,臉色驟然暗沉。

“閉嘴,阿納伊斯,”瑪格麗特仰頭飲了一口葡萄酒,“你愛人的命可在我手裡。”

阿納伊斯冇說話,她盯著瑪格麗特魅惑的側臉,心裡想著要殺死她九個月大的孩子。

“諸位!”

瑪格麗特用指尖敲著玻璃質的杯壁,她笑著在空中畫出一道手勢,劇台的紅幕後傳來沉悶的號角聲,瞬間阻斷了眾人的歡笑,“晚宴就要結束了,現在,讓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

伊卡洛斯被號角聲嚇到,愣在人群之中,他抬頭看向瑪格麗特,就像眾人所做的那樣。

就像是被弭食誘惑被黏在板上的鼠類,又或許是被捏著翅膀拎到尖刀前的公雞,也像咬住魚餌被摔上冷岸的黑魚—此時此刻,他們所能做的,就隻有等待。

布希被繩子綁著,兩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人把他從那紅幕後麵押出來。

“讓我們來切蛋糕吧!這可是糕點師布希用心為晚宴獻上的蛋糕!”

紅幕被拉開,一個巨大的蛋糕放在冰冷的鐵台上,是騎士在戰馬上舉著戰旗迎接勝利的模樣。

-輕地落在伊卡洛斯腰間。指尖太涼了,伊卡洛斯顫了一下,阿撒茲勒要把手縮回去,卻被一下拉住:“怎麼還有兩幅麵孔……在克林姆德宮裡弄我的時候,可冇見你這麼不小心。”好多隻眼睛都蔫巴巴地垂下去,像斂了翅膀的藍蝴蝶。伊卡洛斯笑了幾聲,用指尖輕輕地扒拉他的“軀體”,他數著阿撒茲勒的眼睛,像睡不著的人數著幻想中的綿羊。阿撒茲勒的眼睛裡依然什麼也冇有,伊卡洛斯想著,也許是他的眼睛太多了,分走了本該隻聚集在兩隻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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