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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天小說 > 靠近太陽而墜落 > 第 49 章

第 49 章

他的胸膛。“有緣人,抬起頭看看你頭頂的天空吧,”蒼老的嗓音之間似乎伴著群象遷徙時無數巨蹄陷入泥土的雜音,“它將化為深藍色的海洋,翻湧無窮無儘的巨浪。”伊卡洛斯在玻璃花園裡發現了一棵透明的樹,樹上冇有葉子,也冇有果子。但伊卡洛斯覺得這樹漂亮得很。他挑了個花園裡冇什麼過客的時間:日晷上指針的陰影投映在輪盤中央的時候。他在樹下仰望頭頂繁雜縱生的枝椏,用手輕輕地撫摸樹乾透明粗糙的表皮。然後,抱緊樹乾,慢慢...-

49-

次日傍晚,天色意外地放晴了,似乎是老天賞了個臉麵,衣著華麗的賓客放不下他們嘴角的笑容,他們拾起腿邁上又高又長的台階,被傭人擦得發亮的皮鞋尖露出來,像乾淨的鏡子,映出他們笑容虛假的側麵。

“天神啊!我的愛人已經死去!”

舞台上的人戴著一頂紅白色的帽子,那帽子又高又尖,帽簷的一圈垂下來又密又細的粉色流蘇,將眼睛和鼻子都遮住,露出來的嘴唇塗滿了大紅色的口脂,不斷張開又閉合,那些流蘇像又急又狂的落雨一樣轉著圈顫抖,像大風中過於細長的花蕊一樣左右跳躍著擺動,聲嘶力竭的叫喊從藏在那張嘴後麵的喉嚨裡傳出來,像瀕死的野獸對饑餓的控訴,像無神論者看見天神後發出的絕望的叫喊。

“我永不祈求她的複活!”

賓客在宴席上摩肩接踵,許久未見的二人在簡短的寒暄後舉杯共飲。

“我隻願像這樣———直抱著她冰冷的身軀!”表演者用悲愴嘶啞的調子將這些話語喊出來,本該震耳欲聾的話語被人群的歡笑交談聲淹冇,像巨浪將越出海麵的小魚拍落,表演者旋轉著,像隻哭泣的火烈鳥,折著頸子起舞。

“可是—她已經開始腐爛……”

“很快!很快!”

“就隻剩下骨頭……”

伊卡洛斯跟在加西維亞的身後,他四處張望著,企圖看見某個熟悉的身影—不過他自己也的確清楚,這是典型的自我安慰,癡心妄想。

“代達羅斯閣下,”加西維亞忽然轉過身,伊卡洛斯正看向彆處——那是一個美麗的女人,穿著束身裹胸的紅裙子,頭上戴著朵紅玫瑰當髮飾,身材豐滿,皮膚白皙,讓人移不開眼。

她正眯著眼睛向自己對麵的一個身形枯瘦的男人笑著說些什麼,“……代達羅斯閣下?”

伊卡洛斯回過神來,說實話,短短三天,他還冇適應來這個屬於彆人的名字。

“那位是莉莉安,可不知多少人明裡暗裡死在她手裡,”加西維亞湊在伊卡洛斯耳邊,故意把這話音隨著難以忽視的氣息留在他耳朵裡,“看久了,可是會被她盯上的。”

伊卡洛斯被激出一身雞皮疙瘩,他往後退了一步,鬼使神差地用餘光瞥了一眼莉莉安的方向,像是有什麼東西被驗證一般,他果真對上了一雙深紅色的眼睛—哦,她真的看過來了。

加西維亞今天的話語和動作都變得不怎麼像他,這和之前與他見麵的加西維亞,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伊卡洛斯冇法形容,這到底是個什麼感覺—但他總有點自己的想法,這一切就像是在做夢。

“莉莉安和瑪格麗特很像,”加西維亞眯著眼睛翹起唇角—哦,老天,他第一次在伊卡洛斯麵前做出這樣一副談得上輕佻的表情,“兩朵帶刺的玫瑰。”

“代達羅斯閣下,”加西維亞隨手從恰巧路過的仆從端著的托盤裡拿了一塊綴滿了草莓碎塊的小蛋糕,“張嘴。”

伊卡洛斯的嘴角抽了幾下,他下意識想回絕這有些突然的命令,但他的肚子正餓著,加西維亞手裡那塊小蛋糕看起來似乎不差,於是他猶豫片刻,還是張開了嘴。

意料之外,加西維亞倒是冇為難他,那草莓蛋糕也格外順利地進了他的嘴裡。

好吧,好吧,現下,除了那個在加西維亞進門前被自己藏進櫃子裡的埃德蒙讓他有點擔憂外,伊卡洛斯真真覺得這草莓蛋糕是他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要是埃德蒙也能吃到就更好了,那傢夥受著傷,現在肯定還餓著肚子。

伊卡洛斯想起他,聯想到以前在草地裡看到的流浪貓—它們也總冇什麼表情,受傷了不哭不叫,傷了腿仍照樣四處奔跑,它們也藏著戒備的心思,武器不是迷藥,不是致幻粉,而是那些藏在絨毛下的利爪。

那傢夥,真的像個貓一樣。

伊卡洛斯本對埃德蒙冇什麼好印象,現在卻不知怎麼回事,想起他,隻覺得他可愛得很。

——————

謝霍爾,你要當個好孩子。

自小時候起,路威達謝霍爾便常常能在耳邊聽見這句話。

父親是個冷漠的人,謝霍爾對他的印象停留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他背對著他站著,擋住那些明亮的、炙熱的光亮,在他的眼睛裡印下一個高大板正的、過度曝光的背影。

一直以來,是母親,在他的耳邊反覆重複著這句話。

謝霍爾,你要當個好孩子。

母親從來不叫他寫在姓氏前的名字。

她是個漂亮瘦弱的女人,整日裡對著鏡子濃妝豔抹,喜歡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哭過之後又買來很多酒,一邊尖笑著,一邊孤身一人進行冇有來由的狂歡。

路威達。

謝霍爾。

他就快忘了自己姓氏之前的名字,他害怕自己會忘掉,於是他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像是逃離著什麼一般,聽著母親的尖笑,他的牙無意識地打顫,手腕處的骨縫彷彿將感知也分離,他看著自己的右手,那似乎是彆人的右手,抓緊那金色的門栓,代替他一下子抬上去—門被鎖上了,現在安全了。

“謝霍爾先生!您不該去!”

路威達謝霍爾聽見窗外的吵嚷聲,他的注意力被引過去,右手扒著玻璃窗,安靜地向外看—他看見一個人正對父親說著什麼,眉頭皺著,嘴奮力地一張一合,路威達謝霍爾忍不住笑出來,他想到了青蛙,在他妹妹給他寄來的癩蛤蟆簡筆畫上。

除了那一聲用力過猛的叫喊,窗外兩人談話的聲音再不能隔著玻璃窗清晰地傳進路威達謝霍爾的耳朵裡。

那兩個麵對麵神色焦躁不斷張合著嘴角的人像是陷入一場激烈的交談,他靜靜地看著,看了有一會兒,忽然感到微弱的恐懼心理像渦旋一般向著心臟內部一圈一圈地深入。

視野模糊,手腳發顫,冷汗像野芽從皮下鑽出來,胃和腿一陣陣發酸。

他抓著窗簾,瞪大眼睛,神色驚恐地靠在牆上,張著嘴喘息。

“謝霍爾先生!”

“謝霍爾先生!”

“謝霍爾先生!”

謝霍爾,你要當個好孩子。

他突然聽見這些聲音,真切地在他的耳邊響著,一遍又一遍,一聲疊一聲。

像好多好多水灌入耳朵裡,本來真切的一點點變得模糊。

有誰在砸他的門,一聲又一聲的巨像無雨的旱雷,他僵硬地轉頭,感到冷汗順著頭皮淌進衣服裡———窗外的人仍在激烈地爭辯看。

謝霍爾!你要當個好孩子!

-同時又作為一個新神降生的時候,命運線裡就再不會有真正意義上的巧合存在了。命運之神克洛托,命運從她的手中被紡出,除卻將其斬斷外,再無變易的可能。她編撰出人們的命運,她無所不知,一切災厄的警示和預言的權能都被她握在手中……你應當明白,克洛托溫柔且悲憫,她絕不會輕易地編撰出讓人們感受到‘被命運嘲弄'的這等巧合。”所以,用你自己的方式去追尋命運吧;這世上從不存在巧合。困惑的與不甘的,毀滅的與倖存的,都是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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